用攝影重塑巴勒斯坦:Adam Rouhana《自由之前 Pt. 2》

日期2024.9.27

「我並非用那些顯而易見的視覺手法去再現被佔領的巴勒斯坦,而是想去捕捉更安靜的時刻,並嘗試創造新的表現形式來呈現巴勒斯坦。」――亞當.魯哈納(Adam Rouhana)

多汁水嫩又消暑的西瓜,不僅是廣受喜愛的水果,也因它「綠」、「白」、「紅」、「黑」的配色,和巴勒斯坦國旗的代表顏色不謀而合,進而成為巴勒斯坦為自由抗爭的重要象徵。攝影師亞當.魯哈納(Adam Rouhana)最具代表性的其中一件作品,就是一張單手捧西瓜大快朵頤的男孩,這個明亮、純真,並極為日常與生活化的場景,出現在一直以來被認為是烽火連天的巴勒斯坦。以色列-哈瑪斯戰爭(Israel—Hamas war)從 2023 年迄今仍然餘波不斷,塑造衝突與對立感的鏡頭語言,往往主導了人們對於巴勒斯坦地區的觀感,彷彿鏡頭內外一片荒蕪與傾頹,而這並非魯哈納所見與所感的。

魯哈納生於 1991 年,是一位巴勒斯坦裔美國藝術家和攝影師,攝影是他與世界互動的方式,自 12 歲起,他便開始用鏡頭捕捉在巴勒斯坦的生活。透過新的敘事方式,魯哈納的影像試圖打破世人對巴勒斯坦先入為主的刻板印象,展現其多面、複雜的樣貌。有別於新聞媒體所塑造出的巴勒斯坦形象,他從自己童年與祖父母共度的家庭生活場景――尤其是祖母的果園中獲得靈感,藉由日常生活經驗,創造出一種當代的巴勒斯坦意象。「如果我將鏡頭從暴力和我腦海中的影像移開,並轉向巴勒斯坦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這便是《自由之前》(Before Freedom)這系列作品的開始。」魯哈納表示。

他一貫使用徠卡 M6 進行拍攝,這台徠卡的標誌性相機除了測光表之外,沒有其他部分是數位的,因此非常仰賴攝影者的技巧與相關知識,甚至在魯哈納進行拍攝的時候,快門的某個零件還壞了,於是當他拍攝影像的時候,光線穿透了快門的屏障使得成像漏光,形成了另一種隱含的喻意,至於這是否有帶有某種象徵?魯哈納沒有明確的表示。對於如何利用相機來表達內心的圖像,他引述了法國攝影師吉爾斯.佩雷斯(Gilles Peress),說道:「相機提供了進入當下時空的引子,在那裡你可以看到心中的圖像,然後你可以嘗試調和不同層次的意義,並從所有矛盾中提取某種直觀的真理。」

2024 年 5 至 6 月,魯哈納在倫敦藝廊週末活動(London Gallery Weekend)展出 2022 年迄今未公開的新作,《自由之前 Pt. 2》(Before Freedom Pt. 2),並由策展人羅布娜.莎娜(Lobna Sana)進行策劃。這也是魯哈納在倫敦的第二次個展,展覽進一步質疑歷史、記憶、空間、政治和現實本身,如莎娜所解釋的,在探索魯哈納的圖像時,她發現作品「傳達了一些無法用語言表述的東西,與巴勒斯坦的生活之美有關,但也涉及複雜性,有時甚至是陰暗面。」

在大眾已習慣被強烈視覺影像餵養的當下,資訊爆炸帶來的不見得是更多元的敘事觀點與思考,有時反而更加深了二元對立的片面印象。魯哈納在喚起人們對於巴勒斯坦關注的同時,卻也帶給我們不同的關注角度――褪去偶發事件與煽情,那些於此種種的日常,才是構築當地人們生活樣態的面貌,而夾雜在其中的快樂與憂愁,都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