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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來的人:流亡藏人在台灣
講者|格桑 堅參、慈仁 塔青、卓瑪 慈仁、蔣悲 欽哲 格西
時間|2022.3.1(二)19:30-21:30
地點|Lightbox 攝影圖書室
十多萬的西藏難民,分散在世界各地,其中,大約有六百多人居住在台灣。
離散的藏人,為何在台灣重聚?失去國籍、回不了家的生活,是什麼樣子?受壓迫的藏人,要如何同時擔任非暴力的和平倡議者?
每年的3月10日,是 #西藏民族抗暴日(或稱起義日)。這一天,不僅提醒著藏人失去國家的歷史記憶,更紀念了每一位因守護信仰與文化,而犧牲生命的藏人。
今日香港、明日台灣;昨日新疆、前天西藏。中國對西藏、新疆、香港的威權統治,以及各種迫害人權的作為,仍持續進行著。
四位在台藏人將透過一張張的影像,述說310西藏民族抗暴日的歷史、西藏難民的困境、藏傳佛法的意義,以及他們的流亡日常。
|講者介紹|
格桑.堅參
西藏康巴人,現任西藏流亡政府駐臺代表、達賴喇嘛西藏宗教基金會董事長,推動「中間道路」政策、宗教與文化等交流。
慈仁.塔青
出生於西藏,12歲流亡在印度,尼赫魯大學中文及東南亞研究所,目前在師大學中文。
卓瑪.慈仁
印度流亡藏人第二代,出生即是難民身分,在印度完成博士學位,目前為成功大學博士後研究員。
蔣悲.欽哲.格西
奉達賴喇嘛尊者指示,來台學習中⽂、促進藏漢佛法交流,推廣超越宗教的慈悲教育(SEE Learing)。
關於西藏的歷史
「作為一個藏人,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流亡史。」格桑.堅參作為這場關於西藏抗暴史以及流亡日常講座的破題講者,點出了這樣的一句旁觀者可能概括看待的迷思,而這也正是流亡藏人們在相遇、互助的過程中,必須明瞭於心的一件事。
「西藏」以藏人自身的認同而言,包括衛藏、安多、康巴三大區域以及西藏自治區,形成一個講自己的藏語、信仰藏傳佛教、擁有共同地理歷史記憶的範圍。而中共也有另一種定義:整個西藏被中共政府分割在五大省區裡,西藏自治區占了120萬平方公里,其他非西藏自治區的範圍則佔地130萬平方公里左右。格桑出生在被中共劃分在四川裡的區域,因此早年其實不太知道藏人以及西藏這塊土地的歷史,也不曉得達賴喇嘛流亡,直到八零年代才逐漸地去瞭解。
隨著年紀增長、有機會學習西藏的語言和歷史,才發現跟中共的說法不一樣。「西藏民族遭受了這麼大的一個苦難,我們竟然什麼都不知情。」在這種處境下,格桑親眼見證了1987、88至89年在拉薩發生抗議事件之際,中共對於西藏人的屠殺和鎮壓。1987年身在四川大學的學生們,沒有一個人——包含當時思想深受中共教育影響的西藏人——會相信中共會對自己的民族開槍。
1989年在天安門廣場爆發的六四大屠殺事件,讓世界、也讓中國的民眾知道:就連在北京,中共也會對手無寸鐵的學生開槍、甚至開出坦克鎮壓,也才讓更多中國人多少關注遠在西藏發生的事。許多西藏人流亡到國外,並且更去挖掘西藏自己的歷史,在國外形成一個戰線,很多年輕的藏人學生也因為達賴在印度而想到印度去,但當時拉薩處於軍事戒嚴,很難逃出中共的手掌心。
即將到來的三月份,對於西藏人來說是個敏感的月份。1949年,中共在跟國民黨的鬥爭中取得在中國的政權,並將解放台灣、解放西藏視為最主要的歷史任務。1950年毛澤東至莫斯科,得到史達林的支持,決定出動十萬大軍入侵西藏──中共宣稱西藏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一部份,而俄羅斯宣布烏克蘭自古以來就來就是他們的一部份。
中共的四萬大軍輾壓藏人六千多人的抵抗,1950年10月佔領了西藏的重鎮昌都。可是彼時的世界正逢朝鮮戰爭,世界各國都在關注朝鮮戰爭,沒有人理會西藏遭受的苦難和發聲。就算從1948年就開始派出代表團至印度、英國、聯合國等,依舊沒有人理會。
打下昌都後,中共由於昌都要到拉薩還有上千公里,當時還沒有公路,加上武器、糧食來不及補上,馬上跟西藏政府提出簽訂所謂的和平協議。然而當10月24日昌都戰役一停止,中共又立刻出動出動五十萬大軍至朝鮮,使世界各國的目光都轉移到朝鮮的韓戰。西藏只能在無外援的情況下,派出自己的代表團,最後於1951年在軍事威逼之下簽了和平解放西藏的協議。
隨著1954、55年中共將公路從青海一路修建到拉薩,搭配運用軍隊控制所有的要地之後,逐漸開始違反當初協議裡的種種承諾,比如不會改變社會制度、達賴喇嘛和班禪喇嘛的地位不會改變等。另一個重要年份是1959年,中共邀請達賴喇嘛到他們的軍區觀看演出,又明言不能帶任何人隨同前往。然而由於在這之前發生過太多次,西藏的許多重要人物以類似的名義「被消失」,藏人們深怕喇嘛會被中共脅持,而選擇先包圍達賴喇嘛居住的夏宮、不讓達賴喇嘛被帶走──卻也引發了中共從3月10日起的拉薩大屠殺,共有七萬人慘遭殺害,文化大革命時,更有六千多座同時具備重要教育功能的寺院被毀,成為西藏歷史的大劫難。
1959年3月達賴流亡印度,而1989年時的年輕學生,必須翻過喜馬拉雅山去流亡。在印度的西藏流亡政府,在尼泊爾設立了暫時安置流亡藏人的接待帳篷,每年都約有兩千至三千人流亡至此。由於達賴領導的流亡政府,在印度開設了學校與寺院,不少藏人都帶著孩童冒險流亡,藉此有學習自身歷史、文化、語言的機會。格桑分享自己雖然算是中共統戰系統出身的藏人,但當他流亡到印度,仍然受到相當的信任,被分派至西藏流亡政府安全部下的西藏問題研究中心,專門研究中共對西藏的政策:
「一個爭取民族自由的民族,如果對自己的民眾沒有足夠的信任、懷疑是不是中共的內鬼,那麼一個民族的凝聚力以及鬥爭都會受到影響。」
格桑在2006年高票當選為西藏的立法委員後,一路任職了十年,2016年又調到西藏的澳洲代表處,向華人闡釋在西藏發生的真實情況。2021年才剛調任來台,擔任駐外代表。
分享西藏的歷史與自身經歷至此,格桑決定也簡單介紹達賴喇嘛來台成立的「達賴喇嘛西藏宗教基金會」。1997年達賴初次來到台灣,在1998年成立基金會時,李登輝總統還有親自參加開幕典禮。2000年以後基金會就成為正式的駐外代表單位,至今已來到二十幾年。
基金會底下還有雪域出版社,出版關於西藏歷史、社會、文化相關的書,也有出西藏佛教相關的雜誌。基金會底下另有佛學班、研究中心等等,目前流亡藏人所持有的、印度政府所給的無國際旅行證件,來台灣要拿到工作或就學的簽證仍是個困難的課題,因此研究中心也作為基金會和台灣政府、西藏流亡政府之間的一座橋樑,格桑目前正在偕同推動、協商,台灣政府是否能有較寬鬆的政策、更妥善地處理這樣的情況。
藏人在印度:總有一天必須回去自己的國家
身為在印度流亡的藏人第二代,卓瑪.慈仁出生時就擁有印度難民的身份,她的雙親正是1959年流亡至印度的八千多名藏人之一。卓瑪一邊展示照片,一邊分享在印度的拉達克(Ladakh)是一個西藏人的定居點,為了保存自身的文化、宗教,藏人在這個地區有自己的學校、穿西藏的傳統衣服、學西藏的語言和歷史。
至於什麼時候發現或覺得自己是在印度的流亡藏人或者說難民?卓瑪說藏人在印度不會稱自己為難民,只因印度沒有關於難民的法律,而是把他們定義為「外國人」。那麼外國人的定義呢?外國人的意思就是,在短時間內,你必須回到自己的國家去。被政府允許居住的時間根據換證的年限,從過去的一年、五年,到現在延長到了七年;而進到學校,老師告訴她:「你們是難民,所以不能浪費時間、要努力學習,你們絕對不能忘記自己國家的歷史。」因而讓卓瑪深切感受到藏人的更為貼近現實的難民身分。
流亡藏人在印度有一個自己的身分證,稱為綠皮書,有這個就有流亡藏人的權利。包括繳收入所得稅、選舉權等。對於流亡藏人來說,教育是最重要的,由於受到不少歐洲國家的幫助,在印度的學校免學費且會提供書籍等物品,藉此鼓勵流亡藏人學習。大學時雖然跟許多印度人一起學習,但還是要努力保有自己民族的模樣,一面學習、一面以學生會舉辦活動,來互相幫助、爭取藏人權益以及維持跟西藏文化的接觸。
輾轉流亡與來到台灣的困境
接著由十二歲至印度流亡、目前在師大進修中文的慈仁.塔青分享自身的故事。塔青說今天的四位講者流亡、來台灣的年份和親身經歷,其實都不太一樣:自己出生於不丹附近的鄉下,小時候曾經到中共的學校上學,一路上到國小六年級,儘管有中文課,因為學校位處鄉下,仍有蠻多用藏文教授的課程。塔青回憶起國小的歷史課會有文成公主出嫁,西藏於是變成中國的一部分的說法。
在當時中共的教育政策下,如果沒有考上中學,就等於沒有前途。家裡的三個哥哥從小就在農村幫忙、生活有所著落,而自己原本有在上學,後來突然失學,父母還是希望印度繼續進修。即使在中共的持續監控下,藏人仍然發展出一些瞭解外面世界的方法。比如家裡會偷偷用收音機聽廣播電台,獲知如果到印度會有很好的學校、免費獲取很好的教育,有能力的話甚至可能爭取到國外發展。
父母想辦法將塔青送到印度後,使他迎來另一個新的挑戰。從西藏到印度後,平時都住校,兩個禮拜才能有一次周休二日放假。在學生會裡的夥伴,成為彷彿兄弟姊妹的存在,並且彌補了沒有家人在身旁的情感支持。
塔青說自身的學習跟西藏的運動一直脫不了關聯。在德里讀大學時,塔青曾經擔任藏青會的秘書長和會長,適逢關於西藏的紛爭最多的時候,每個禮拜都會參與一次政治相關活動,還被老師說參與的時間比上課多。
而影響塔青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情,是BRICS五國的分會在德里,藏青會在2012年時反對時任國家主席的胡錦濤到德里,去中國大使館抗議時被抓、被關了一個禮拜多,27歲的流亡藏人詹菲爾.耶希在新德里的抗議中則採取了自焚。
「為了跟中國人談判,我們必須先學中國的語言。」這是後來塔青得到的體悟,學好中文成為他為了西藏的一種選擇。然而在印度學中文沒辦法進步得很快,就算大學學了五年中文,塔青依然覺得學得不夠好。在這樣的學習動機下,台灣是個合適的選擇,塔青說原本2017年就想來台,無奈經濟條件不允許,而後2019年畢業之際,西藏人權連線有去找他們所在的大學交流,塔青因為這個契機、也在受到很多人的幫助下來到台灣。
不過,真正來到台灣之後,塔青才體會到現下台灣對藏人的政策跟印度其實差很多,沒辦法拿到獎學金。剛到學校時,曾經看到說明書裡關於國際留學生的規定是:來台四個月可以申請居留證、八個月後可以申請健保、一年後可以申請工作證,「可是因為我的西藏人簽證上寫說不能工作等等,所以我這兩年內感覺像是手腳被綁住、丟到大海裡那樣。」塔青分享道,自己現在還沒辦法找工作支撐生活費和學費,以致於雖然覺得台灣是很好的民族、心生嚮往已久,來台的兩年半多期間,卻因不夠完善的制度政策,讓他感覺遇到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
任何人獨自在台灣學習,都需要有一條活下去的路。目前大多只能先依靠基金會及親友協助、盡量節省生活費的塔青,仍處在勉強維持生活和繳學費的狀態。說起自己流亡到台灣的感受,既透露著對伸出援手的人們的感激之情,也隱隱流露出無奈和對流亡藏人制度上的失望。
象徵西藏的兩座寺院兼王宮
最後一位講者是奉達賴喇嘛尊者指示,來台學習中文、促進藏漢佛法交流,推廣超越宗教的慈悲教育(SEE Learning)的蔣悲.欽哲.格西,格西首先向大家介紹了西藏的兩座宮殿兼寺廟。
第一頁投影片展示了雍布拉康的照片,這棟白色外牆的建築是西藏有歷史以來的第一棟建築物,除了是國王的王宮,也是一座廟宇及寺院,從第一任到第三十二任藏王,都是住在這座王宮。由此可以更深刻體會:西藏的文化與西藏的佛法、宗教是密不可分的。
而布達拉宮是作為西藏象徵性的一棟建築。在西藏有兩座非常非常重要的王宮,就是雍布拉康和布達拉宮。布達拉宮是第三十三任藏王松贊干布建造的,「布達拉」其實不是藏文、而是梵文,翻譯成中文是普陀山,取名的緣由是因為大家認為三十三任藏王是觀世音菩薩的化身、並且居住在這座宮殿,所以適合稱為普陀山(意指此處是觀世音菩薩的道場)。
從第五世以來的達賴喇嘛,一直都住在布達拉宮這座宮殿。布達拉宮同樣具有多重的象徵意義,既是王宮、同時是一座廟宇,在西藏的政治與文化還堪稱自由的時候,政治相關的辦公處室也在布達拉宮內,甚至關於西藏歷史文化的許多重要文獻、經書、物件也存放在這裡。
西藏有一句諺語:「西藏人的神是觀世音菩薩,西藏人所奉行的法是六字大明咒」觀世音菩薩並非西藏特有,而是漢傳佛教都會有,並且作為慈悲、和平的代表;在藏人的家庭中,父母會教育小孩不能隨意殺害無辜的生命,先從微小的地方教育,等小孩會識字後,就會教他們念誦觀世音菩薩的六字大明咒。藏人打從心底相信觀世音菩薩現為人的樣貌,因此藏人如何看待觀世音菩薩,就會如何對待達賴喇嘛法王尊者(觀世音菩薩的化身)。
流亡歷程,以及勤奮向學後的成果回到初心之地
接著格西向大家分享,1993年開始從西藏流亡到印度的親身經歷。每個藏人流亡到印度,都會有個共同的目的──希望見到達賴喇嘛法王尊者,聆聽法義或教誨。同時當然也會有各自的目的,以格西而言,格西以前在學院學習時,一直想學習「辯經」,認為是可以喚起內心佛法教義的方式,因此來到了印度。
從西藏移動到印度的過程中,格西不是偕同兄弟姊妹或朋友結伴而行,而是跟一群陌生人一起移動、面對路程中的困境。先到印度的格蘭薩拉時,由達賴領導的西藏政府手把手教導他如何在印度申請相關的資料文件,因而讓他能夠更順利地抵達南印度的色拉寺。
色拉寺囊括了大約3700多位的僧眾,寺院中的學習一共要花二十三年才能畢業,在色拉寺的學習除了像是一般學校一樣,也很有賴個人額外的心力做預習和複習,每天都要在五點半早起,迎接一整天的授課、考試和辯經。在課業繁重時,格西會一邊做飯、一邊念書,甚至過年期間會自己找別的地方自習佛學。
世界上的佛學很多,但藏傳佛教的邏輯推理是很獨特的,較少有用邏輯推理、辯證的方式去思辨與解釋佛法。所謂的「辯經答辯」,會在集會中有一方為辯難方、另一方為回答方,達賴希望邏輯思辯的學習方式能夠推廣出來、不僅限於佛學,近年來在藏人的學校也開始用這樣的方式來學習科學等學問,藉由邏輯推理、答辯的方式來更扎實的學習以及排解疑惑。
格西在2015年參加格魯派大考,取得了學位,並寫了藏傳佛學的論文。當他花了25、26年終於在印度學有所成後,學習成果在日後正巧替他回到了格西發心想學辯經的地方──色拉寺。
將理念出版成書籍:達賴喇嘛尊者的志業實踐
再來格西推薦了達賴喇嘛法王尊者的出版書籍 《超越 生命的幸福之道》。法王尊者一生的志業有很多,大致上可以歸納成四項,這本書主要對應到第一項:法王尊者以身為人的角度,致力於推動人類的和平幸福。由於大家會有不同的信仰,也可能有人沒有任何的宗教信仰,書名的「超越」是指希望超越宗教與非宗教,從「人」如何獲得幸福的角度出發,討論如何去練習和實踐幸福。
第二本推薦的書籍,是法王尊者的《正教間的宗教團結》(此為藏文書名在講座現場的意譯,但還不確定有沒有中文譯本。正教意指有別於邪教),記載了達賴喇嘛如何跟世界各地的宗教領袖認識、交流的過程,則對應其第二項志業:身為宗教人士之一,也希望能夠推動宗教團體之間的團結。這本書的教育理念,有被德里的教授學者編撰進教材中,並於2018年在德里舉行教材的發布會,目前德里政府想將這樣跳脫宗教的教育理念,推動到當地40萬名學生當中。2019年,美國埃默里大學(Emory University)的教授及學者,也依據法王尊者的思想,討論、編撰出一本教材後舉辦發布會。發布會當天,德里教育部部長、推動兒童和平教育與和平獎得主也有參與其中。這份教材在第二年的統計調查中,已經有150萬名的學生受到正面的影響。總合來說,超越宗教、建立心中和平幸福的教育理念已經走出印度,全世界目前有上千所學校正在推動。
達賴喇嘛其實還有專為小孩寫了一本書:《慈悲心的種子》。達賴喇嘛尊者小時候,是因為媽媽對尊者的慈悲、愛護,給尊者帶來重要的啟蒙,因此深刻體會需要從父母開始練習,才能將慈悲心傳承給下一代。這本繪本的封面圖,是達賴喇嘛與不同膚色的小孩子們手拉手、圍成一圈,象徵著達賴喇嘛對所有膚色人種都是同等的對待。
|Q&A|
觀眾:
在不同時期來到台灣的藏人,面對的處境會是什麼樣子,比如兩蔣時期就有藏人來台。有想知道有沒有在台的第二代藏人?
格桑:
第一代藏人是1949年跟中華民國政府來台,那批的第二代基本上已經歸化為台灣人。第二批是1970~1980年代,當時的中華民國憲法框架下,認為蒙古、西藏是中華民國的一部份,因此有成立「蒙藏委員會」,蒙藏委員會因為想用《兩岸交流條例》而跟西藏流亡政府的關係有點僵。
1997年過後陸續有兩次特赦,讓原先在來到台灣後變成黑戶的流亡藏人,能夠轉變為台灣公民。2017年蒙藏委員會被撤掉,工作項目分到文化部、陸委會、外交部等,後來西藏流亡政府跟台灣政府之間的關係也漸漸轉好。
在台灣出生的第二代,西藏的傳統文化就會流失很多。因為學校裡面不會有這些教育,這類情況到了第三代又會更嚴重。
觀眾:
格西提到幫助西藏人才能保存西藏語言、保存西藏語言才能保存西藏文化,那麼這麼做對台灣、世界有什麼益處?
格西:
法王尊者有跟許多科學家、學者做過數百場的交流討論並整理成書籍,知道人們對科學家的成果深信不疑,所以用符合科學的方式、也讓科學家去體會慈悲,這也是法王尊者注重的點。以嚴謹的邏輯思辯練習慈悲心,被完整的保留在西藏文化中,對全人類都會有幫助,並且在這樣重視證據的時代也適合、有助於現代的人類。
|延伸閱讀|
1959 年 3 月 10 日,中共政府官員邀請達賴喇嘛到軍區「看戲」,並要求只能帶幾名隨身侍者。消息一出,便有「中共要綁架達賴喇嘛」的傳言。於是超過萬民藏人包圍當時達賴喇嘛居住的羅布林卡(達賴喇嘛的夏季居所),勸阻他赴約,並反抗中共入侵西藏的高壓統治。
3月17日解放軍對羅布林卡發射砲彈。為避免死傷擴大,達賴喇嘛選擇穿越喜馬拉雅山脈,展開流亡印度的日子。緊接著,中共軍隊大舉鎮壓,西藏被全面佔領。
其後的半個世紀,出於追隨精神領袖、不願受中共壓迫、想要學習西藏語言和文化等原因,數萬藏人逃離「雪域」西藏,到印度尋求庇護。
◼︎西藏、印度⋯⋯哪裡是我家?不同世代流亡藏人的身分認同與未來想像